囈‧漫談

「十多歲的男孩和女孩走在一起，他們懵懂地開始了兩小無猜的愛情。後來，二十多歲的他們經過很多吵吵鬧鬧，心裡漸漸有了距離。直到有天，女孩說受不了男孩的孩子氣便離開了。時光飛逝，他蛻變，成了個成熟穩重的男人，身邊卻依舊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孩。」這樣的故事重覆上演，畢竟兩個人的愛情不是屬於兩個人的事，我們常常把彼此的錯過歸咎於緣分。隨著日子愈久，愛情裡會牽扯到的人、事、物也會愈來愈多。如果早一點相遇，或者和她十指緊扣的是你，不是別人。如果能晚一點才相遇，晚到兩個人在各自的愛情經歷中慢慢學會了包容和體諒，善待和妥協，也許你們能一直走到最後。

說到底，時間才是冥冥中一切的主宰。如果相愛卻在不適當的時間相遇，那一切不過是一場美麗的夢。回首當初，如果晚一點相遇，我們的愛情可能會更長久。如果那時候的你沒開口，或者我沒有答應你，我們之間不會是愛情，依舊是友情。然而再多的如果也不會使我後悔，忘了在哪裡看過一句話：「世界上有千萬種藥，就是沒有後悔的藥。」人生是不會因為我們後悔而重新開始，何況當初的決定背後總有千萬個理由。偶爾想起哪一段愛情，我只想記得當時的美好……

那年有天，我第一次和你的父母見面，說沒半點緊張是騙人的。你牢牢地牽著我的手，我知道你比我還緊張，擔心挑剔的媽媽會不喜歡我。縱使那不會影響你對我的感情，但仍希望父母至少不會討厭我。後來，你說父母非常喜歡我，還說我是第一個能讓媽媽喜歡上的女朋友。我很高興使你感到自豪。

那年冬天，你知道我很怕冷，你握著我冰冷的雙手為我取暖。那時候的你溫柔地叮囑說，你不能無時無刻在我的身邊，所以買來暖手器替代你給我溫暖。我假裝生氣地罵你亂花錢，其實心裡頭是甜絲絲的。

那天下午，我說美術館有個法國印象派畫家克勞德．莫內(Claude Monet)的展覽，名為「莫內花園」。我知道你對這些沒興趣，沒想到你陪我逛了一個多小時也沒有絲毫不耐。我興奮地走在前頭，而你默默地走在我的身後。你說你看不懂那些畫，看的其實都是我。

那天在家裡，我依偎在你身旁一起看戰爭電影。我幾乎不會看這類影片，你倒是很喜歡看呢。你怕我會看不懂，耐心地為我解釋角色和內容。你怕我會覺得悶，經常偷偷觀察我的表情和反應。你看得不太專心，卻說喜歡和我一起看電影。

那天在大街上，我們第一次吵架了。你說你是就事論事，我說你是存有偏見，我們互不相讓，最後連電影也沒看成。我堅決不和你說話，把你當成陌生人，給大家留一個冷靜的空間。我知道你心裡很不服氣，但最後還是讓步了。

那天在電話裡，我們聽著彼此的呼吸聲，卻彷彿找不到共同的語言。這樣的情況日漸頻密，我們知道愛情變壞了，只是誰也不想明言。直到有天，我哭著對你說：「我累了。」

在漫長的人生旅途中，我幸運地曾經和你相遇，成為被愛的一方。你是個溫柔的男人，從不曾對我大小聲，真正地愛我所有。這段沒法走到最後的愛情仍很美，我們真心真意地為對方付出過最真摯的感情。有時候，我們要學會放下，過份執著會把雙方都害得遍體鱗傷。我知道「對不起」和「謝謝你」是你最不想聽到的話，卻是我最真摯的心裡話。

兩個人走在一起會擦出很多火花，我讓好的部份成為回憶，壞的部份便隨風而去吧。很多人在愛情路上總是尋尋覓覓了很久，嘗遍愛情獨有的甜蜜艱辛，而最後選擇的只是心動時剛好經過身邊的那一個。年輕時的我們責怪對方不夠愛自己，所以放棄了我們的愛情。長大了，我們才發現不是當初不愛，而是沒法愛下去。每一個相知、相遇、相惜，其實都是難得的緣份。隨著年月逝去，記憶如舊相片般漸漸淡化，直至再也看不清卻想不起來。但願在許多年後，我讀著這裡的一字一句，仍能感受到你曾經如何地愛我，記得曾經是我專屬的溫柔。